搞点联动

只夸不评请红心。打游戏讲狒话私信来约,人在猫区,很想打游戏!

【BLHEBL】森之奏乐。

# BLHEBL,无差
# 私设世界观
# 吟游诗人Bluhen & 树妖Herrscher
# 不伦不类,有原设参考但是私设如山,人物拿捏不准,OOC,OOC,OOC,现在退出还来得及!
# 既然都拖到今天了,就当是HE的登场贺文吧xxxx

共计:9712

森之奏乐。

文/栩

  Bluhen怀疑自己的眼睛怀疑了三分钟。

  他看到了什么?他看到了一个影子。

  似树非树,似人非人,慢悠悠地穿过林间小径,树木的缝隙之间,那个身影隐隐绰绰。

  直到他走到岸边,拨动湖水,那朦胧蒸腾的雾气散开些,Bluhen这才看清楚,那不是错觉。他跨过湖面正向他走来,赤裸的脚掌被藤蔓缠绕,落足的地方泛起一圈圈涟漪;他有着人类的身体曲线,虽然隐约可见暴露出的苍白肤色,可那身体分明就是树木的躯干——上面甚至还覆着绿绒绒的青苔;一头银灰的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,中间夹杂着些许森绿和叶片,仔细看还能发现,一条青藤从他的发间垂下。

  他站定在Bluhen的面前,与他对视。

  那是一双绿得深邃的眼眸,没有一丝恶意,甚至不存任何杂念,他仅仅是站着,注视着。

  也许是好奇心作祟,也许是那眼睛太过纯粹,Bluhen没有感到害怕,反而鬼使神差地张口与他搭了话,“你在看什么呢?”

  他眨了眨眼,然后慢慢地抬手,指了指他手中金色的竖琴。

  那是吟游诗人的搭档。

  “你喜欢竖琴。”Bluhen感到惊喜,他一挑眉,“你听到我刚才的曲子了?你喜欢吗?”

  对方慢慢点了点头,这次将注视的目光投向Bluhen。平白无故的,Bluhen从他身上感觉到了隐隐约约的期待。

  “好吧好吧。”流浪四方的吟游诗人从不会吝啬他的歌声与见闻,他的手指轻轻地在竖琴上一拨,几个音符就欢快地淌出来,“不坐下来吗?”

  摇头。

  “好吧。”Bluhen有些遗憾地笑笑,从草地上站起来,倚靠在身旁的树木上,“那我也站着为你演奏吧。”

  Bluhen刚刚在湖边沐浴完,头发还没有干透,滴着水的发梢被穿过树盖的几缕阳光点亮;他抱着金色的小竖琴,白皙的指尖欢快又自然地拨出一个又一个音符,嘴里轻轻哼着自己用游历写下的歌词;他的颈上搭着柔软的白色毛巾,刚换上的衣裳也白得发亮;吟游诗人洗去了风尘,唱起歌儿的时候连鸟雀都飞来聆听。

  那奇怪的生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,先是竖琴,然后是Bluhen,最后是他的眼睛。微笑时弯成月牙,专注时闪着亮光,兴奋时点着星子,阖上时敛了思绪。

  “……Herrscher。”

 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。

  “你的名字吗?”

  Bluhen反应了过来,看到Herrscher点头后,他弯了弯唇角,没什么顾忌的,伸出的手抚上了他的躯干,“你到底是个什么呀?”

  ——粗糙的表皮与纹路,树木的触感。

  Herrscher似乎有点疑惑,他看了看Bluhen的手,没什么反应,但是当Bluhen顺着躯干的纹路摸到那一小块裸露出的身体部分时——冰凉,光滑,柔软,是人类肌肤的触感。Herrscher像突然受惊似地抖了抖,后退了一步。

  ——啊咧,有感觉的吗?

  Herrscher明显变得警惕起来,虽然觉得很有趣,但是Bluhen还是觉得别在这时候继续刺激他比较好,缩回手摆了摆,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~没想到你怕痒啊。”

  Herrscher摇了摇头,继续沉默。

  Bluhen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,挠了挠头发,“那个,想继续听我讲故事吗?”

  Herrscher似乎是在思索,他垂下眸子,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,幅度很小地点了点,在Bluhen的面前坐下来,抬起头继续注视Bluhen。

  ——站立的姿态方便行动,所以随时可以离开;如果愿意坐下来,那便说明……

  Bluhen的心情被这小小的动作取悦,他欢快地坐下,挨着Herrscher的身子,找了个舒服的坐姿,将竖琴摆在自己的腿上,开始了新一轮的吟唱。

  Herrscher起初被碰到还觉得有点别扭,他不动声色地挪开一点,没想到Bluhen又靠了上来,这下可好,不挪开要被这个人类亲昵地倚靠着,这让他不自在;但挪开的话似乎会打断这美妙的演奏,这他就更不愿。

  好在歌声很快吸引了Herrscher的注意力,他看了一眼Bluhen,踌躇了一下,感觉被这个人类这么靠着似乎也没有什么坏处,干脆抱住自己屈起的腿,把脸半埋进去,悄悄地注视身边弹唱着的吟游诗人。

  飞来的鸟雀起先停在周遭的树上,后面一只跟一只地飞近,有胆子大的,干脆落到了Herrscher的身上……他也不在意,只是注视着Bluhen,听他弹拨竖琴,用歌声讲述自然与人世。

  Bluhen唱累了,停了下来,放下竖琴看向Herrscher时,发现他埋着脸瞅着他,那目光像极了落在他身上的鸟雀,似乎是有些欢喜的。

  他把竖琴往草地上一丢,伸了个懒腰向后一躺,“呼啊——唱得好开心,好累啊——”

  突然的人声和动作惊了靠近的鸟雀,它们迅速展翅飞走,就剩下Herrscher有些不解地抬起脑袋。他看着伸展四肢躺在草地上的Bluhen,衣摆因为动作地拉伸而露出了腹部的一小截皮肤,看上去与他的不同,是温暖而柔软的……Bluhen一脸懒散地倒着,躺了一下又睁开眼睛,“你知道有什么可以吃的吗?”

  Herrscher点了点头,他伸出手,旁边一株树木上挂着的藤蔓便卷着一枚果子递过来。

  “哇……”Bluhen瞪大眼睛,倏地坐起来,戳了戳那根藤蔓,“真的假的?你能驱使他们?”

  Herrscher没搭话,接了果子递给Bluhen,看着他乐呵呵地接了果子大口咬下,歪了歪脑袋。藤蔓又卷了一枚果子过来,似乎犹豫了一下,Herrscher开了口,“……还有很多……慢慢吃。”

  “唔,好呜……”Bluhen含糊不清地应他,“多谢款待~”

  Herrscher移开目光,投向湖水,半晌,他沉默着起身,似乎准备离开,才迈出去几步,又忽然停下,迟疑地把视线转回Bluhen身上。

  “要离开了吗?”注意到视线的Bluhen朝他挥了挥手,Herrscher笃定地点了点头,“遇见你就像一场不可思议的梦,哈哈……还有机会再见吗?”

  “……”Herrscher眨了眨眼,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笑过,但Bluhen却觉得他心情似乎挺好的,再开口的声音低沉如往常,只是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,“你还会再弹吗?”

  “当然——”

  Herrscher点了点头,再次踏上了湖水。早先被拨开的雾气在这时回拢,似是尾随着他的背影,抹去他的踪迹。

  涟漪停了,一切都回归开始,Bluhen咋舌,摸了摸发梢,头发倒是干得差不多了,于是他捡起自己的帽子和竖琴,系好披风,轻轻哼着小调前往他的目的地。

  ……

  Herrscher所在的森林名为“虚无之森”,据说无数进入森林的人都被这座森林吞噬掉,尸骨无存;而与此相对的,名声毫不亚于这座森林的,是森林边上名为“Resurrection”的教堂。

  Bluhen这一趟的目的地便是Resurrection。

  据说,Resurrection的信徒游走在虚无之森的边缘,他们会阻止进入虚无之森的无知旅人,或者,为那些受到“诅咒”影响的人进行洗礼。

  Bluhen认为,这会是一场有意义的旅行……但真正见识到那所谓的“洗礼”时,他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,并对此产生疑惑。

  Resurrection的信徒在向接受洗礼的人们灌输一些沉重的东西,并使他们相信逃避与报应,地狱与天堂的存在。

  接受洗礼的人鲜有再去踏入虚无之森的,可他们的眼睛是灰暗的,找不出丝毫色彩。这令Bluhen有些难受,纵使他没有受到“诅咒”,但他对洗礼的内容感到分外的压抑,可那些附近见惯了的村民似乎都乐于听从此道,还津津乐道的褒奖。

  Bluhen是吟游诗人,他追逐着自由的风的脚步,在自然中踏歌而行……这会儿他却觉得喉咙干哑,比那天给Herrscher唱完歌还累。

  “您好,我是一名吟游诗人,对教堂的事情很感兴趣,不知可否请教一些疑惑?”洗礼过后正在外边望着池塘发呆的Bluhen恰好看见洗礼的负责人丛走廊路过。

  “不必客气,先生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。”

  “虽然很冒昧,但是我还是想知道虚无之森中有什么那么可怕?”

  “……亲眼目睹过的人大多都已不存于人世。”那负责人略一沉吟,“但仍有曾与他鏖战而幸存的前辈得以苟活,留下关于它的记载。”

  “那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,他似树非树,似人非人,手持长镰,目光冷冽;长镰挥下不见血,但是已将无数圣洁灵魂,尽数收割。”

  “……”

  也许其他的东西Bluhen没听进去,但那似树非树,似人非人一句,足矣让他明白这个描述指的是谁。

  ——Herrscher。那个听得懂人话,可以交谈,被碰到皮肤会瑟缩,还喜欢听他谈竖琴的奇妙生物。

  ……

  Bluhen又一次踏入虚无之森,他有想弄清楚的事情。
 
  ——该如何找到Herrscher?

  真的到了森林中,Bluhen又犯了难,虽说他在心中构想好了数个问题,可见不到Herrscher一切都是白搭。

  ——他隐约猜到,Herrscher这次不会轻易露面。

  Bluhen坐了下来,就像上次那样,也许Herrscher听到竖琴的声音便会出来。

  事实却没有,他弹拨了一首又一首,平日的湖面还是一如既往地安详,没有人拨开雾气踏上水面,没有涟漪,也没有那不可思议的生物出现在他面前。

  ——那便一直唱吧,唱到他出现为止。

  也许是倔上了,Bluhen清了清嗓子,继续他的演奏,直到天空暗下来,直到雨滴哗啦啦地落下,打湿了他的衣服和头发……直到藤蔓盘起的伞在他头上展开,直到一枚似曾相识的果子送到他的嘴边。

  ——Herrscher,他出现了。

——最重要的问题已经被确认,得到了想要的答案。

  Bluhen抬起头,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,现在那双眼睛的纯粹,多了那么些复杂的意味。

  “你杀过人么?”他很直白地问。

  “吾予渴求回归者以虚无。”

  “为什么?”

  “……”Herrscher面无表情地注视着Bluhen一段时间,他从这个人类美丽的眸子中看出了他难以理解的情感,“因吾存在。”

他收割过无数灵魂,聆听过无数痛苦又绝望的故事,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。

  Herrscher明显对这个话题兴味索然,他转了身,雾气为他开了道。

  “等等……”眼看着Herrscher就要离开,Bluhen突然追了上去,抓住了Herrscher的手。

  这一次的触感有些慑人,冷冰冰的,不是温度上,是他身上缠绕着某种不祥的气息。

  但他没有放手,Bluhen站定Hersscher面前,他们身高相当。Bluhen突然伸手搭上了他的肩,踮起脚,在Hersscher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,“我相信我认识的Herrscher不是坏孩子。”

  Herrscher愣了一下,他觉得这简直愚蠢,这个人类到底在一厢情愿地相信什么呢?

  好坏?善恶?他存在的理由过于简单且不容动摇,不必人类用复杂的概念来定义。

  ……

  让Bluhen疑惑的是那天他向那位负责人提出的另一个问题。

  “什么是诅咒?”

  “他向人类散播绝望,将受到诅咒的人吸引到他身边,声称他们渴望毁灭,便将他们残忍杀害,以掠夺他们的生命以供自己力量的成长。”负责人面露恨色,“虚无之森中那棵最高大魁梧的树木,便是那残忍的本身。”

  Bluhen听说过关于那棵树的传说,据说那曾是一株许愿树,参天巨木,枝繁叶茂,它的身上挂满无数愿笺,彩球,与花环。

  不过那是两三百年前的书本描述的画面。

  Bluhen第一次见到那株“许愿树”时便被震惊了,参天巨木仍在,但莫说彩球花环和愿笺,昔日的枝繁叶茂也不见踪影。

——有种莫可言述的悲哀,甚至让他想为此弹奏。

  虚无之森唯一突兀的那一株参天巨木,已是一株枯木的残骸,他瘦削,枯槁,树体呈现难看的灰白色,仿佛一缕轻风就能折断他的枝干,只要轻轻一触就会崩坏,风化而去。

  ——那是Herrscher?

  Bluhen又惊又疑。

  若他有能力千里之外予人诅咒,那为何,现下见过他的自己,挨着他唱歌的自己,触碰过他的自己……并没有受到所谓的诅咒?

  更何况,明明说是掠夺他人生命以供自己力量的成长,那为何巨木会变得如此枯槁?

  ——蹊跷。

  Herrscher只回答了简短的两句话便离开,Bluhen整理了一番思绪后决定再回去调查一下看,也许那些散落在虚无之森附近的山野传说能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。

  ——不过,即使他能得到真相,那也是无用功。

  Bluhen心中了然,纵使他能偶然从那些传说中得到真实的情况,也没人会相信。Resurrection的信仰无可动摇,只要Herrscher的使命不改变,那么对Herrscher的憎恨也绝不会有消散的一天。

  ——死者不会报复与憎恨,但生者会。

  调查的第三日,也是毫无头绪,但隐隐约约地,Bluhen觉得Resurrection周边的气氛又在悄悄的变化着。

  之前是灰暗和压抑,现在那股压抑转化为了一股暴躁,熊熊燃烧,蓄势待发。

  再之后,他便听到了动员全体前去讨伐Herrscher的声音。

  这呼声由Resurrection教堂为首发出,向周边疯狂扩散,讨伐的号令一刻不停地在教堂被大声呼喊,无数曾信仰过教堂的人以疯狂的姿态投身入讨伐的行列。

  他们狂热的态度好像马上就要从什么中解脱一般,这令Bluhen感到害怕,他稍微远离了人群,栖身于一处小山洞歇息。

  巧合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。

  一个下雨的夜晚,一个尚且年轻的女性信徒抱着一本书闯进了那个山洞,Bluhen吓了一跳,但对方似乎比他更吃惊,看到他便噗通一声跪下来,泣不成声地哀求他不要赶她出去。

  “发生什么了……?”Bluhen赶忙安抚那个惊慌的孩子,将她拉进山洞,放下了隐蔽用的藤帘。

  “…大…大家都疯了……”那女孩子哽咽。

  那女孩子将怀抱的书交给Bluhen,并请求他认真看下去。

  书是用教堂的文字写下的书,Bluhen看得不是很懂,但好在有画面,那女孩也怯生生地在一旁为他翻译。

  “我族所信仰的许愿神树,在那一天枯萎了,被残暴的异族士兵烧死了。与神树一同被烧死的,还有数百的村民。”

  “在神树下,我听到怨毒的诅咒,听到渴望毁灭的痛苦呼号。”

  “在某一时刻,村民们都安静下来了。”

  “我以为是他们死了,但是接下来我看到一副的光景……有人从神树中走了出来,他的手上似乎牵着什么,但我什么都没看见。”

  “异族士兵恐慌地将剑与长枪向他刺去,可那些锋利的冷兵器都穿过了他的身体。”

  “他到底是什么?我看到了人类苍白的身体和可怖的长镰……他没有对攻击他的人动手,也没有理睬他们,而是保持着一只手握着长镰,一只手扯着什么的姿态步入森林,然后消失。”

  “我不知道那是什么,但我隐约能猜到,那是我们曾经熟悉的事物。”

  “……”

  “时间过去了很久,我还活着,我又忍不住继续画这不知有何意义的绘本。进入那座森林的人越来越多了,他们脸色灰白,谈吐无力,眼睛里缺乏光彩,完全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该有的面貌……然后,他们再也没出来过。”

  “我试图与进入森林中的人沟通过,他们也能正常对话,他们会和我讲他们的遭遇……”

  “惨不忍睹,我无法一个个叙述那悲伤到绝望故事。”

  “我试图劝阻他们,可惜他们被绝望侵蚀得太深,而我并不能解救那些绝望的人求死求解脱的心。我仅仅留下一个……那是我的妻子,她还算好。”

  “她日渐开朗,之后对我慢慢敞开心扉。我一时好奇,向她问起被诅咒的感觉。”

  “她和我说,‘我没觉得诅咒,我是自己钻了牛角尖才想不开……而且……’她说话时停顿了一下,很是犹豫。”

  “她说,‘我见到了那个拿着长镰刀的树妖,然后我害怕了,我以为我要被带走了,想要逃跑的时候我甚至发觉我的脚软了……可他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我,就转身离开了。’她是这么告知我的。”

  “我并不是很怀疑她的说法,因为,若真有诅咒,若真的需要他人的性命,那日他为何不对想要攻击他的异族士兵动手?”

  “诅咒的说法源自一个抱着死婴闯到我们村里号哭的妇女,她似乎精神有问题,逢人就扯着说,那森林里的树妖诅咒了她的丈夫,夺走了她的一切。”

  “这个说法却意外地被承认得很快,那个妇女却早早的就死了。”

  “到底什么才是真相?”

  “……”

  “我已是垂暮之年,最后来为这一切添上几笔。”

  “我仍旧不知道什么是真相,但我加入了新成立的教堂,一起挽留那些试图走向毁灭的人。”

  “刚开始大家的志气都很高昂,但几次失败之后,有些年轻人都按捺不住,骂起了那群一心求死的人。”

  “我去劝阻他们,被加以白眼。”

  “教堂里渐渐掀起一股热潮,要用强压来让那群人留下来,最年轻有为的首领呼喊,‘那些人应该感恩我们,我们正好也缺强壮的劳动力!’”

  “教堂在变味。以后会怎么样?我很是担心……我悄悄把这本书多画了几本,放在教堂图书馆的各个角落里,希望有缘人能够看见,而不是着手如何销毁这些。”

  “我没有在撒谎,也许,那只树妖是远不同我们所想。”

  ……

  “我把这本书给负责人看了,然后她大发雷霆,骂我胡编乱造……”那女孩子依旧哽咽,“她把我关起来,迅速开始征集讨伐树妖的队伍,我逃了出去……”

  “你向其他人也说了吗?”

  “是的……可是没有人肯听我说话,还有人向教堂举报我,所以我被他们追杀了…就连一向和我关系很好的村民也…大家就像陷入了某种疯狂一样,突然之间什么都听不进去……”

  “……”Bluhen沉思,他隐约能感觉到那内在的原因,他想再去找Herrscher一次。

  ……

  可惜最后还是晚了。

  那一天,他连找寻Herrscher的必要都没有。

  无数的人涌进虚无之森,Bluhen在那人流的尽头,看见了Herrscher真正的姿态。

  巨大的身姿,苍白的肌肤,毫无感情的视线,手持一柄可怖的长镰,他的脚驻扎入大地,无数射向他的箭矢和长枪都透过他的身体落了个空,而他长镰一挥,滴血未见,却有无数的人永远地躺下。

  那姿态似是妖魔鬼怪,又像是神灵。

  偶然的一眼,Bluhen瞥见那巨大身姿后的参天巨木,簌簌的木灰在从每一根枝干上飘下,不太起眼,但是看起来颇有些哀恸。

  ——就好像Herrscher在哭泣一样。

  镰风一道接一道地从Bluhen身上刮过,他身边有数不尽的人在倒下,可他却一点事都没有。

  ——仿佛明白了Herrscher的真实。

  ——那么,就这么向他靠近也没关系吧?

  Herrscher抓着什么,离开了,那巨大的身影消失了,Bluhen凭着本能的方向去追他。

  荆棘的丛林,巨大的湖畔,沼泽……然后就有,通向那巨木的道路。

  Herrscher在那里,他倒在了树下,簌簌的树灰落了他满头。

  ——这就是,全部了吧?

  Bluhen跑过去,将Herrscher扶起来,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,他轻拍他的脸颊,呼唤他的名字,Herrscher的眼睛睁开了一下,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再缓缓闭上。

  Herrscher没有鼻息,也没有温度,但是Bluhen相信他还“活”着。

  “……为什么。”

  逐渐清醒过来的Herrscher试图推开Bluhen,但他没能推动,他现在没什么力气。

    “你想问什么的为什么啊。”Bluhen揉了把Herrscher的脸颊,凉冰冰的却很光滑,Herrscher皱了皱眉,似乎有点不满,连着说话都有点含混不清。

  “为什么出现在这里?”

  “来陪个一声不吭的孩子。”

  “……我不是。”

  “好吧,你不是。”Bluhen耸了耸肩,“你更像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引渡使。”

  “我不在意。”

  “我知道啊……”Bluhen叹气,“你无知无罪,一言不发,却偏偏对情感有所通晓。”

  “…我没有…”

  “没有感情的音乐没有灵魂,你喜欢我的竖琴,我那时就在想了,虽然是不同的存在,但你一定是可以理解的。”

  “我第二次找你,你一直站在我后面,直到下雨了才忍不住出来为我撑伞。你本来不想见我……你害怕被我讨厌吗?不过,你出来了,让我确定了一件事……你是个好孩子。”

  “……”

  “你不会给人下诅咒,你的镰刀也带不走并非真心求死的人……最后让那群人陷入绝望和疯狂的正是他们自己,这些你都明白,是不是?”

教堂沉重的信仰本身就是一种重压,再加上不断将这股重压施予身边的人,而一代又一代地生活在这样灰色的气氛中,结果必然招致疯狂。

  “那又……”

  “你在变虚弱。”

  Bluhen抹去了落在Herrscher头发上的木灰,他揭开了这件事的最后一个秘密,然后给了他一个拥抱,“辛苦了。”

  Herrscher没有再吭声,他理解了这个人类的意思。虽然他觉得他不需要,但他的视线早已不知何处安放,他看向那枯槁的巨树,那是早早就被烧死的他,那里面塞满了无数,无数渴望解脱与虚无的灵魂……所以它日渐枯槁,日渐腐朽,终有一日,它土崩瓦解的时候,就会带着那一切已归于沉寂的灵魂走向虚无;他又看向那余光中有些碍眼的灰色发梢,上面绑着绿色的发带,是温柔的颜色,曾经缀满他枝梢的颜色……

  他悄悄地伸手,回抱了Bluhen一下,很轻的一下……他没有心脏,却有什么被那拥抱自己的人狠狠地触动了,让他忍不住地想要去回应。

  “我决定好啦。”Bluhen满足地放开Herrscher。

  Herrscher歪了歪脑袋,用视线发问。

  “我要住下来。”

  “……住下来?”

  “教堂那群人根本不通晓感情这东西,用高压强行留人,留下的人不会因此变好,久而久之,反倒是他们一代一代累积的压力更加沉重,最后压垮了她们的最后一根神经。”Bluhen叹气,然后他哼了一声,“我可以留在这儿唱歌讲故事……虽然一个人的力量有限,但是快乐也是会传染的。”

  “我会来找你玩的♪”

  “……嗯。”Herrscher应了声,然后他看起来十分纠结,死盯着Bluhen的眼睛看,盯得Bluhen浑身发毛,“怎…怎么啦?”

  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总感觉等待了超长的时间,Bluhen终于听到Herrscher再开口了,“你…叫什么…?”

  “……”Bluhen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原来没有向他介绍过自己,“Bluhen,我的名字。”

  “……嗯,Bluhen。”Herrscher点点头,然后他慢慢把脸凑近,眼神一如既往的纯粹。

  “怎么啦?”Bluhen倒是很好奇Herrscher会做什么,揽住他的肩,笑吟吟地,直到柔软的东西落到他的唇上。

  Bluhen愣住了。

  蜻蜓点水一样的,专注又虔诚。

  “……喜欢。”

  “………!!…啊啊…”,Bluhen深呼吸,促使自己冷静下来,过了好半晌他才缓过神,在Herrscher有些疑惑的视线中,颇有些愤慨地捏住他的脸一顿揪,“谁教你的亲吻是这样来的啊!!!”

  ……

  传说,追求解脱的人会被虚无之森吸引,手持长镰的树妖会将做好觉悟的人引渡至终结的虚无;……但是,如果你运气够好,碰见了一个弹奏竖琴的吟游诗人,那么恭喜你,这意味着,你将重获新生。

……

波光粼粼的湖畔,金色的竖琴被随手甩在草地上;枯槁的巨树下,吟游诗人靠在树妖的肩上睡得正香。树妖的头上戴着一串彩色的花环,是他的恋人兴冲冲地戴到他头上去的,树妖无奈又任由他动作。

吟游诗人唱了几首歌就靠着他打起哈欠,树妖低声哼哼了几句小调子把人哄睡着,之后便偷偷摸出刚刚地上采下的花朵,困扰地皱着眉,笨拙地在手中缠绕着,试着把它们编在一块。

“咦?”Bluhen睁开眼睛看到了奇怪的一幕,Herrscher的马尾上开出了一朵鹅黄色的花朵。

——他确定那朵花不是花环上的,他从未见过那样的花朵。

Bluhen伸手去触碰那朵花,那朵开在藤上的花,柔软光滑,有点绒绒的触感……然后他惊讶地确认了一件事。

——Herrscher开花了。

他欢喜地转过头要告知Herrscher这件事,却在双目对视时才发现彼此的距离有多么近,Herrscher看着他,无所适从的样子。

Bluhen在内心笑他,然后轻轻捧起他的脸颊,交换了一个恬静又温柔的吻。


 

 

 

 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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